等到确定珀伊特干呕完，艾玛诺斯才把他给拉起来，他手里那根烟也不知道被艾玛诺斯丢到了什么地方去。她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自己从没抽过烟？”
“我以为这很容易.....”
“那你也应该说一下。”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干这一行的人居然连这种很难被评定为不良的嗜好都没有。眼前这个业绩第一确实是给自己一种非人感，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语都简洁精准得像一把被握在手中的武器，也的确和武器一样缺乏身为人应该具有的常识。
她很疑惑领主为什么会对这次的行动这么热心，而在疑惑之上的，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像珀伊特这样的人主动介绍来帮忙。
“早上好，二位。愿耀光照耀你们。”
艾玛诺斯的胡思乱想只停留了短短几分钟，然后就被一个经常听得到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转头一看，队伍里的斥候柏林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眼睛不住地往珀伊特那边看。
“晕烟。”她简短地解释道。对方是和她合作了差不多有半年的伙伴，但刚刚的情况乍一看怎么都像是自己发动了腹交拳突袭。
“啊.....第一次抽的话，那个确实劲太大了。”柏林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早餐已经好了。你也知道，去晚了什么也捞不到。”
“我去一趟....别处。”
珀伊特现在才从那种诡异的感觉里头脱出身来，艰难地憋出这么一句话。他今天得去一趟中城区的魔法物品店，那边的老板是熟人，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卷轴给他。除此之外药店和武器店也得走一趟，伪装死因的最好办法是毒杀。
“欸？可是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彼此....”
“你是会祷告的。”
“.....啊？”
珀伊特看着对方不解的脸，开始盘点起昨天他在不进行社交手段的前提下搜集的情报。不同于莎恩芮对脸部表情的辨识解读，珀伊特更擅长观察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小动作——或者说，习惯来去辨别初次接触者。这样即使对方变换容貌，这种细节依然是他出手的证据。
“你是会在睡前祷告的，和那个穿重甲的一样，但后者还会背诵一些东西。半身人走路时平均两步微跳起来一次。半精灵是左撇子，正在锻炼用右手。那个矮人类讲话时会不自主做同一个手势，还有....”珀伊特看向艾玛诺斯，“你的后脖颈上有一个疤痕，是缝合造成的，虽然被头发遮住但还是能看见。”
珀伊特看着二人有些微妙的眼神耸了耸肩。他其实很不愿意把这些珍贵的事情说出来，但之前莎恩芮说过什么词....好像叫xisheng？他不太清楚，貌似和取舍同义.....反正这应该算是一个xisheng？
只要能单独行动那是最好的，自己买的对人专用道具如果提前被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老板”发现，那就只好考虑进行正面冲突了——虽然他不介意这么做，但毕竟雇主的要求是尽量伪装成自然死亡，要是直接捅刀子还是达不成要求。
“那既然如此，”柏林试探性地开口，他感觉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珀伊特，我陪着你一起去好了。”
.....啊？
珀伊特感到不解，原本不算有能的思考能力彻底摆烂。一起....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好歹是领主介绍过来的。”柏林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虽然很狂妄....但在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问题，对吧？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向领主那边交差的。”
.....如果再拒绝那他们就会起疑心了。
“好。”
就这样，二人在艾玛诺斯那依旧微妙的眼神下开始往珀伊特所熟悉的魔法道具店那边走去。要说路程的话其实并不算短，因为商队的扎营处在中城区靠近上城区的地带，而那家店铺却开在了靠近下城区那边。昨天因为艾玛诺斯那惊人的脚力，而珀伊特只用跟随，所以前进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但现在由带路时又必定会比正常速度慢上一些：珀伊特有“走熟悉的路”的习惯，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因此当从陌生的地方出发时他第一时间也是先绕个远路找到自己之前认识的地方然后重新出发。
“珀伊特先生，”就在这无聊的途中，柏林突然开口，“您说我睡前祷告，那您知道我在祷告些什么吗？”
珀伊特当然不知道。
“柯文兰的宗教信仰之多能逼疯统计学家”————莎恩芮
据说圣堂在上台了之后便允许宗教自由，莎恩芮曾把这称作“强者的余裕”。但在这之前旧教会的影响力在柯文兰联邦本就没有诸王之地那边高。一直以来柯文兰联邦都充斥着大大小小几十种不同的原始信仰，其中不乏献祭活人的巫蛊邪教等。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珀伊特一个只知道工作的文盲完全没有此类概念，上述的一切都是那位博学的同居者讲给自己听的。
“耀光照耀吾等，然光由己身而发。神已死，人将立。这是最基础的圣堂祷告词，是一个教徒的基本知识。”柏林突然闭上眼睛无比虔诚严肃地开始背诵，虽然这种行为让他差点脸着地摔在石板路上。
“听起来很好。”珀伊特随口用了个也是莎恩芮教给他的敷衍技巧，虽然他本人觉得不回答是更好的一个选择。如果是有信仰的话，从这方面下手是一个更好的办法，他见过有很多虔诚的信徒会因为小雕像的掉落或是钟声而感到分心，锁子甲并不是太难从后心刺进去的类型，既然这样的话————
“不过珀伊特先生，能不能占用您的一点宝贵的时间让您了解一下我们的信仰？这边拒绝偶像崇拜，也没有太多的戒律会束手束脚！”一边的斥候又开始热情地在说些什么，是传教？珀伊特还没有那种打算，就算没有圣徽和小雕像....
等等。
没有？
伴随着那些计划备案的破灭，珀伊特突然觉得所谓“圣堂”真是个不方便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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